-血染的灵芝草---看完这文章后我哭了
发布时间: 2022-11-19
二月十四是情人节,碰巧又是赵灵芝二十二岁的生日,一大早,她就跟男友志强通了一个电话。
志强在祝她生日快乐后,郑重地保证 明年我就毕业了,明年的生日我一定和你一起过。赵灵芝闻听,非常开心,柔情脉脉地说 “志强,我等着那一天。对了,你的钱够花不?”志强说 “够了,你身体不好,别经常加班了,别为了我把身体累垮了。”
灵芝眼窝一热,志强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在工厂做工呢,她满足地说 “志强,有你这句话,再苦再累,我都值了。”
恋恋不舍地放下电话后,灵芝的心情愉悦极了,她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到哪里去玩呢,她想到了商场,对了,到商场给自己买件生日礼物吧。
来到商场门口,灵芝远远看见围了一小圈人,大家都在朝中间指指点点。她好奇地凑过去,就见人群中间有一大一小两个人跪在地上,看样子是父女。那小姑娘只有十岁左右,枯黄的头发,脸上挂着泪痕,细瘦的双手举在胸前,展示着一张纸,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
叔叔阿姨帮帮忙,我家的房子塌了,娘砸瘫了,爹也瘸了,我想上学……
原来是讨钱的,众人只是围观,没有一个人掏钱。灵芝心想,八成又是骗钱的骗子。她抬脚就走,在转身的一刹那,她的眼光从小姑娘身前地上那几张奖状上扫过,依稀看见奖状上写着 奖给张灵芝同学。她心中一动,“咦,这个小姑娘也叫灵芝?”她返身挤进人群,蹲下去拿起奖状来看。那跪着的汉子抬起头来,满怀希冀地看着灵芝,祈求道 “帮帮俺闺女吧,她的天分很好,考试总是第一,年年是三好学生。”
灵芝问小姑娘 “你叫灵芝?上几年级了?”
“三年级。”小姑娘扑闪着大眼睛,怯怯地看着她。霎时,灵芝从这双清澈、稚嫩的眼睛里,依稀看到了童年的自己 因为家里穷,自己初中毕业后虽然考取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却不得不辍学了,后来就跟着同乡进城打工,在饭店里洗盘子刷碗、当服务员,在那里她又认识了暑假期间在饭店打工的穷学生刘志强……灵芝的眼眶里热热的,泪水在里面滚来滚去,当年自己哭着喊着要上学的情景历历在目,她心里升起一股冲动 帮帮这个跟自己一样名字的小姑娘,在生日这天做件好事,不是送给自己最好的生日礼物吗?
她默默地打来皮包,拿出了准备买生日礼物的五百元钱。顿时,围观的人发出一片惊叹声。灵芝把钱交给那汉子 “这是给你女儿上学用的,这些钱在乡下可以维持着读完小学。你赶快领着她回家吧。”
那汉子又惊又喜,看着灵芝递过来的钱竟愣了神,好一会儿才敢去接。当钱实实在在地到了他手中后,他才相信这是真的,欢喜得咧大嘴巴,不知说啥才好。他推了女儿一把,说 “闺女,快给恩人磕头。”说着,他自己先“砰砰”磕起来。
灵芝伸手拦住他 “行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一个大男人,不要再随便给人下跪。”那汉子羞惭地垂下头。灵芝马上知道自己话说重了,想一想,不到万不得已,谁肯卑躬屈膝向人下跪讨钱呀?她从汉子愁苦无奈的脸上仿佛看到自己父亲的影子,唉,贫穷与苦难已压弯了这个七尺汉子的腰杆,也夺去了他做人最宝贵的尊严。可是,自己又能比他好到哪里去?灵芝叹口气,伸手拉起小姑娘,为她拍干净膝上的土 “记住姐姐的话,回去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
小姑娘感激地看着她,乖巧地说 “谢谢姐姐,我将来一定像姐姐一样,做个有出息的人。”
灵芝心中一颤,脸颊微微有些发热,慌忙说 “你可千万别像姐姐。”
小姑娘天真地问 “为什么?”
灵芝垂下头低声说 “姐姐没出息。”说罢,她摸摸小姑娘的头,转身快步走了。
小姑娘不解地看着她的背影,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姐姐这么有钱还说自己没出息。
灵芝走出没多远,忽听到后头那汉子喊 “等一等。”她停下来,就见那汉子一瘸一拐地追上来,期期艾艾地说 “恩人,您留个地址吧,以后我们好……”
灵芝说 “算了吧,只要你能让你女儿读书就行了。”汉子郑重地保证说 “您放心,这些钱俺保证都用在俺闺女上学上。不过,您一定要留下地址,俺全家忘不了您的。”
灵芝摇摇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汉子攥着厚厚的一把钱,冲着灵芝的背影发呆,在他的意识中,刚刚发生的一切就跟做梦一样。这时候,小姑娘跑到他身边,机灵地说 “爹,我偷偷跟着她,看她住在哪里。”

灵芝来信
半个月后的一天,灵芝接到一封来信。起先她以为是邮差搞错了,因为这是她临时租住的一个单元房,住在这里近一年了,她没给别人寄过信,也从没接到过写给她的信。可是这封信的信封上清清楚楚写着是她的住址,收信人一栏写着“恩人收”,寄信人地址栏则是江城市凤凰镇山洼村小学。“恩人?谁是恩人呢?”灵芝翻来覆去地看这封信,信封上的字写得很稚嫩,猛地,她想起了前些天在商场门口遇到的那对父女,心想,难道是那个小姑娘写来的信?
灵芝撕开信,先看落款,署名灵芝,果然是小姑娘写来的。信中写道 好心的大姐,我终于能够上学了,重新回到了同学们中间,您是我的大恩人,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娘天天念叨你的好……总之,通篇都是感激的话,灵芝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感恩戴德过,看完以后,心情不错,高兴地想 这对父女果然不是骗子,不知小姑娘怎么知道了自己的地址。她想 要不要给她回一封信呢?反正闲着也没事,她马上找来纸笔,给小姑娘回了一封信,让她好好学习,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将来考上大学,报答父母。她在最后加了句 姐姐小时候因为家里穷,也没读过多少书,所以现在生活得很痛苦,将来你千万不要走姐姐这条路。
信寄出不久,她就收到了小姑娘的回信 “姐姐,原来您也叫灵芝呀,您是大灵芝,我是小灵芝,我娘说,灵芝是我们大山里最珍贵、最美丽、最吉祥的草,能治百病呢。您在信中说您生活得很痛苦,是病了吗?要是我爹的腿没瘸就好了,他就能到鹰嘴崖上为您采来灵芝草,治好您的病……”
灵芝见小姑娘因为自己随手写的一句话竟为自己担起心来,又是好笑又是感动,赶紧回信说姐姐没病,姐姐的痛苦并不是肉体上的痛苦,你还小,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一来二去,两人就这样开始通起信来。渐渐地,给小灵芝写信成了赵灵芝生活中一件快乐的事情,远方的小姑娘也成了她的一份牵挂。每次,当她屈辱地送走客人,心灵受到煎熬时,翻翻小姑娘的来信,想想小姑娘以后可能面对的美好人生,抑郁的心情往往就会变得开朗愉快起来。
转眼到了年底,小灵芝写来信向灵芝汇报自己的成绩,又是全班第一,不过,信的最后她写道 “姐姐,明年不知还能不能上学了,因为我们的老师受不了山里的苦,决定明年不回来教我们了,那样的话,我们就得到二十多里山路外的镇小学念书,没有时间帮家里干活了。我和许多同学都说好了,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不读书了。姐姐,您要是老师该多好呀,您一定会来教我们的。”
灵芝看完这封信后,心就提了起来,怕来年孩子们没有学上。她也是从大山里出来的,知道山区教育的艰难。因为生活清苦,待遇又差,外地的老师不想到山里去,山里考出去的老师又不想回来,师资非常缺乏。整个春节,她都在为这事担心,直到过完了年,她收到小灵芝的下一封来信,听她说又来了位新老师,她的心才安定下来。小灵芝在信中最后说 “也不知这位新老师能教我们多长时间,如果她再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呢?姐姐,将来我一定要考上师范学校,毕业后回来教书,那时候我们村就再也不会缺老师了。”
灵芝被深深震撼了 多好的孩子呀!如果我也能教书就好了。
这时候,距离志强大学毕业还有半年时间。灵芝决定金盆洗手,不再做小姐了,因为继续做这行的话,志强一定会发现的。这几年她为了供他读大学,拼死拼活,现在也有了一些积蓄,足够维持生活了。可是自己能干什么呢,在看了小灵芝的这封来信后,灵芝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反正将来志强能养活我,干脆利用这段时间去实现那个在自己心中埋藏很久的渴望读大学,将来跟志强有了孩子,教教孩子也好呀。
于是,交了一笔不菲的费用后,江城师范学校成人教育部就多了一个叫灵芝的学生。

灵魂重铸
转眼到了夏天。
志强回来了,却不是一个人,跟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高傲的姑娘。志强向灵芝介绍说,那是他的女朋友,他们俩已找到了很好的工作单位,并且马上就要结婚了。
灵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志强说得非常明白 “灵芝,你这些年对我的帮助我非常感谢,你的恩情我会报答的,可是,我不能娶一个做过*的人,那会使我的家庭蒙羞。”
“*”二字就像一记千钧重拳,重重地击在灵芝的脸上、心上。她明白,志强已经知道了真相,她抓住志强的胳膊,哭诉道 “可是……可是我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呀,不干坐台小姐,哪能供得起你念大学?志强,千万别……”可是,志强已经甩开她的手,携着女友扭头走了,临走,那个高傲的姑娘掏出一捆钱掷在桌子上,厌恶的目光在灵芝的脸上扫过,嘴里吐出两个字 “肮脏!”
灵芝眼前一黑,无力地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当她醒过来后,天已经黑了,灵芝扑向电话,拨打志强的手机,等了好久,终于有人接了,传来的却是那个姑娘冷冰冰的声音 “我们现在已经补偿了你的损失,你还想干什么?”
灵芝泪如雨下,凄厉地叫道 “补偿了我的损失?我的损失你们能补偿得了吗?你叫刘志强听电话!”
“志强是不会接的。你死了心吧。我告诉你,志强从来没有爱过你,他和我已经谈了三年恋爱了。我警告你,要是你再敢纠缠我老公,我们家在江城可不是好惹的,我会跟你不客气!”
灵芝哀求道 “求你让志强接电话吧。”
对方一声冷笑 “你是不是想让我说实话呀?好吧,告诉你,其实志强早就知道你是怎样供他上学的,他不说破,只是在利用你!”
顿时,犹如一把凉飕飕的尖刀穿透心脏,灵芝浑身一凉,血液似乎凝固了,话筒从她手中滑落了下去……
灵芝彻底绝望了,她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她想到了死,想到了离开这个令人厌恶的世界。她有条不紊地安排了自己的后事 钱分成了两份,一份寄给了自己远方的爹娘,剩下的她寄给了小灵芝,做她以后的学费,她还给小灵芝写了一封信 以后不要再给姐姐写信了,就是写了姐姐也不会收到,因为姐姐病了,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你以后好好学习,走好脚下的路,千万别再像姐姐一样做傻事,到头来害了自己,也对不起自己的爹娘……
将信、钱寄走后,灵芝反锁好房门,洗干净了身子,换上了自己进城时穿的那件衣服这是娘一针一线亲手做的,女儿今天要穿上它干干净净地走啦,灵芝流着泪,将一整瓶安眠药吞下,然后再一次拨打刘志强的电话,对方依旧是不接。灵芝苦笑一下,发过去一条短信 志强,你来给我收尸吧。
灵芝扔掉手机,平静地躺到床上,合上眼睛,眼前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脸 爹、娘、奶奶,还有小灵芝 “再见了,我到那个世界等着你们。”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了天堂富丽堂皇的大门……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灵芝重又醒了过来,恢复了意识后,她失望地发现自己并没有来到天堂,却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护士告诉她 你已经昏迷了五天五夜了,是一位姓刘的先生把你送来的,他给你留下一笔钱和这张纸条就走了。灵芝接过纸条,上面是志强的笔迹 灵芝,我对不起你,我选择她是因为她能给我所需要的一切。你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你这样做。这个世上还有许多爱你的人,你应该为他们活着。
灵芝惨然一笑,心说 “爱我的人?我的亲人还不知道我在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知道了只会憎恨我,谁还会爱我?我还值得谁来爱?”
护士见多识广,开口劝慰说 “小姐,你这么漂亮,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没什么,大不了从头再来嘛。其实,有些男人,你根本没必要对他们这么痴心。”
灵芝摇摇头,只是默默地垂泪。
这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乡下汉子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说 “打听一下,灵芝是住在这里吗?”
灵芝一看,却不认识,“你是谁?”
那汉子仔仔细细看了一眼灵芝,高兴地叫起来 “恩人,你真的病了呀?”边说边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灵芝忽然记起来,这汉子是小灵芝的爹。她抹掉泪水,努力挤出一点笑意,问 “大叔,你怎么来了?小灵芝呢?”
那汉子没有回答,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露出一个紫红色的蘑菇样的东西,十分鲜艳。灵芝好奇地问 “这是什么?”一旁的护士问 “这是灵芝草吧?怪了,这颗灵芝草怎么这样红,像血染过一样?”
那汉子点点头,对灵芝说 “俺闺女接到你的信后,知道你得了重病,把她急坏了,一个人偷偷爬到鹰嘴崖上,为你采了这颗灵芝草。来,你快吃了它吧,吃了病就好了。”
一股暖意从心中生气,灵芝感动极了,她万万想不到有人会这么关心自己。其实,她不知道鹰嘴崖有多么险峻,一般人是根本不敢上去的,否则,这么珍贵的野生灵芝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姑娘去采呀。她连声说 “谢谢,谢谢你们。对了,我寄的钱你们收到了?”
那汉子说 “收到了、收到了。”他从腰里掏出一摞钱,“你看,全在这里呢。”他把钱递给灵芝,“还给你。”
灵芝不接,奇怪地问 “这是我给你女儿上学的,你怎么又拿回来了?”
那汉子的眼圈突然红了,悲伤地摇摇头 “用不上了,她再也不能上学了。”
灵芝惊道 “为什么?小学校撤了吗?是不是老师又走了?如果老师走了,我可以去给孩子们当老师。”
那汉子突然蹲下去,双手抱着脑袋,哽咽着说 “俺闺女不让告诉你,为采这颗灵芝,她从鹰嘴崖上滚下来,两条腿全摔折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如闻晴天霹雳,灵芝怔在那里,好半天一动不动,木雕泥塑一样,渐渐地,泪水从她脸上一颗颗滚落下来,落在了她手里捧着的那颗被血染过灵芝草上……

两天后,在开往凤凰山区的班车上,一位姑娘临窗而坐,她忧郁的眼睛看着车窗外绵延的群山,嘴里喃喃道 “小灵芝,我来了,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你的腿断了,我就是你的腿,你没有老师,我来做你的老师……”

最后由fenglingcao于2006-06-1710 50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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