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950年5月1日,海南岛解放。海南战役,是中国历史上继郑成功收复台湾之后,一次最大规模的跨海登陆作战。
罗荣桓曾说:“海南战役不好打,但我们打得很好。15兵团统一指挥,但在战役指挥上,韩先楚同志起了主导作用。”
许多年后,回想起这场战役,有人会说:“如果没有韩先楚的‘一意孤行’的决心,什么到海南买房子、到三亚晒太阳,想都不要想了。”
韩先楚在这场战役中做了什么?
这场战役又有什么特殊性呢?
图|开国上将韩先楚
韩先楚的“一意孤行”
海南岛自古就被中原王朝看作是“天涯海角”“边陲之地”,很早之前,海南岛的战略地理意义并没有被足够的重视。
直到近代,随着西方侵略者和日本帝国主义的争相掠夺,我们才逐渐重视起来。
在二战期间,日军占领海南岛之后,企图将它建成第二个台湾。
将台湾变成他们入侵中南半岛乃至东南亚的跳板,甚至还给海南岛起了一个名字—昭南岛。
抗日战争胜利之后,国民党接收海南岛,并加紧了防务。
特别是到了解放战争后期,尽管国民党知道自己败局已定,但丝毫没有放松对海南岛的防备。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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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海南岛作为残兵败将的避难所,企图将它建成日后反攻的又一个跳板。
图|表现解放海南岛的油画作品
对此,势必要将剩勇追穷寇的解放军,是坚决不答应的,因此解放海南岛的序幕也就此拉开。
1949年12月6日,两广战役胜利结束,12月18日,根据毛主席的电令:
第四野战军把攻打海南岛的任务交给12兵团的40军和15兵团的43军,并由15兵团邓华司令员指挥。
1950年1月10日,还在莫斯科的毛主席给中央回电,通知海南岛作战前线的将领,作战计划推迟,“争取于春夏两季解决海南岛问题”。
毛主席还特别指示:四野打海南岛要特别注意,渡海登岛作战跟过去国内战争完全不一样,要特别谨慎,等登陆艇到,不要着急,所以作战计划推迟。
在此前,其实原本想在春节前后解决海南岛问题。
但是由于1949年10月三野攻击金门失利、11月攻击登步岛失利,给我军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因此,作战时间被推迟。
图|韩先楚和杨得志等
1950年2月1日,叶剑英领导的广东军政委员开会,传达了毛主席的指示,宣布战役发起时间推迟至6月份。
2月9日,邓华任司令、担任主攻海南岛的15兵团报告军委:“以争取1950年底完成任务为原则。”
但12兵团的40军,和15兵团的43军,却对推迟的作战时间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
43军军长李作鹏回到部队之后,按照上级的要求传达到团以上主官,作战时间推迟。
但是时任12兵团副司令员兼40军军长的韩先楚一直不赞同推迟作战。
图|海南徐闻海边,韩先楚(左三)与战士一起训练
早在1月6日,40军党委在团以上干部参加的扩大会议上,韩先楚说道:
“毛主席提出及早解放海南岛是英明的战略决策!早发起海南岛战役,可以乘敌人立足未稳,打乱敌人妄图‘反攻大陆’的海上部署,确保我们南方的安全,巩固国防,保卫新中国。相反,如果不早解放海南,就给敌人喘息的机会,敌人必然加强岛上的防御,还会加紧对我琼崖纵队的清剿,甚至勾结美帝国主义插手海南。那样,将来的后患将是无穷无尽的。”
因此,无论是推迟到6月份,还是到年底,韩先楚始终并把推迟作战的指示压在手里,并且要求部队依然按照原定的3月底前完成作战准备。
尽管这样做是违反上级党委规定的。
图|韩先楚的木船军队
当时,15兵团致电军委:“我们意见,以购买登陆艇为好,争取买100艘,有可能则买200艘,每艘平均20万港元,共4000万港元……渡海作战为新问题,困难很多,但还有办法,目前主要是钱的问题。”
但韩先楚却不认为这是钱的问题,3月20日,韩先楚致电15兵团及四野司令部:“主力渡海登陆作战估计无大问题。”
言外之意,韩先楚在主动请战,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韩先楚知道,4月份的季风是顺风顺水,一旦错过,就要等到九月份的季风了,中间间隔了五个月的时间。
韩先楚事先也并不知道朝鲜战争爆发,但他感觉错过4月份要等5个月,中间时间太长,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所以能早一点就要早一点。
图|解放海南战役
但是,韩先楚的请求并没有得到大家的回应。
因为那个时候,毛主席、四野司令部的林彪、广东军政委员会的叶帅、15兵团司令邓华都要求推迟。
如此看来,韩先楚一个人的声音可想而知是没有什么用的,但他并没有放弃。
3月31日,他以40军党委名义致电15兵团,“大规模渡海作战条件已经成熟”,依旧没人理睬。
4月7日,韩先楚再次发电报,那个时候40军政委都不愿意与他联合署名,于是,电报上只有韩先楚一个人的名字。
图|毛主席和韩先楚
之后,韩先楚分别致电15兵团、四野、军委,要求立即发起海南岛战役。
“如43军委准备好,愿率40军主力渡海作战。”
在电报中,韩先楚多次声明:自己一个军就能把海南岛打下来,韩先楚一而再、再而三向上级建议,甚至越级建议。
不仅如此,在发电报的时候,韩先楚知道兵团肯定会不同意,军委在没有上级同意时也不敢越俎代庖。
因此,韩先楚主要把电报发给身在武汉的林彪,他想先说服林彪,再借助林彪的力量说服毛主席。
图|40军先遣营出发时的誓师场面
虽然韩先楚想要尽早结束战争,但40军的很多战士却并不这样想,内部出现了抱怨的声音:
“韩副司令,你就干15兵团副司令员多好,兼什么40军军长呀,你这一兼,我们都要跟你革命到海底去了。”
其实,大家的抱怨也不足为奇。
当时,四野从长白山打到了海南岛,新中国已经成立了,其他部队都在转业复员,干部到地方当乡长镇长,结婚、生娃,开始过日子。
只有这支部队还在打仗,而且很有可能要牺牲在黎明之前,他们可能成为最后倒下的那一波。
此外,渡海登岛作战之前,没有胜利的例子,登步岛作战最后不仅登步岛没拿回来,而且损失也不小;金门登岛作战,三个团上去,结果全部牺牲。
图|四野解放海南岛纪念章
这么多事情加在一起,对战士们的心理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很多人觉得接下来的这场战争,牺牲的可能性也非常大,大家都想往后推,等到好装备到了之后,再作战也不迟,那样的话胜算可能也会大一些。
其中,40军参谋长宁贤文,为了不上场,自己伤了自己。
这位40军的虎将,在韩先楚当第三纵队司令的时候,是下面三个师长之一,而且是三个师长中优先提到参谋长的一位。
但这此时此刻心里他也害怕,他拿起石头自己把自己砸伤了,想借这个躲避战斗,不上前线。
但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韩先楚依然积极主战,强烈主战。
图|渡海作战部队佩戴的“八一”帽徽和解放军布胸章
最终,韩先楚的电报说服了林彪,林彪说服了毛主席,4月10日,中央军委下达大举强渡的作战命令,通知四野15团立即实施。
韩先楚率兵登岛作战
4月16日,在经过前期的多次分批偷渡之后,大规模的渡海总攻开始了。
43军因为传达过作战时间推迟,大家松懈了下来,已经来不及做好准备,加上船和水手都不够,第一波只凑了一个半团登岛。
而韩先楚的40军,在1949年12月30日40军党委扩大会议之后,他便把军指挥所从海康搬到了海边的草棚子里,组织指挥部队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海上大练兵。
当时,40军指挥员中除了少数干部从山东进军东北时曾渡过一次渤海外,绝大多数指战员都是第一次见到海,不识水性,不明海情。
图|韩先楚
当时,很多人都认为陆军在海上无用武之地,都说“这回非革命到(海)底不可了。”
但韩先楚丝毫不惧,他坚定地指出:“我们要善于把打硬仗的陆军变成海军陆战队,把‘东北虎’变成‘水蛟龙’。”
为了克服晕船,学会驾船。大家在岸上荡秋千、走浪桥;在海上练游泳、摇橹,学撑帆、掌舵,识别潮汐、风向,练习渡海登陆。
干部和战士研究船上的射击要领,讨论船速和队形,以此来应对敌舰敌机、夜间航海如何保持队形等在战斗中可能出现的问题,甚至还自制罗盘,指北针,改装船用抽水机。
除此之外,韩先楚还把常年在海上生活的老渔民、老船工请到指挥所里当“顾问”,经常拜访老渔民、海上商户,开座谈会,了解海南岛的地形特征,以及沿海的海洋气象等情况。
图|我军发起登岛作战
功夫不负有心人。
经过三个多月的高强度的训练,部队培训了近万名水手,机帆船驾驶员近千名。战士们掌握了航海技术,成为了渡海抢滩能手。
当地老船工、老渔民纷纷惊叹道:“毛主席的大军真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