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和根叔的故事-飞
发布时间: 2023-07-06

根叔,叫林根生。是我满公公的满儿子,比我还小一岁。满公公家有四儿两女,根叔是六个子女中最小的那个,满公公也叫他满伢子,我叫他根叔。

那时候,生活条件太苦,满公公家生这么多儿女,根本就难以养活。他们家就决定把最小的满伢子林根生送给舅舅当儿子,到舅舅家去抚养。

根叔要送人的消息,我母亲是第一个知道的,她回来对我说:“冰伢子,你满公公家的满崽,明天要过继给他舅舅做儿子去了。”

那时候,我还只有六岁,根叔五岁,在大湾堂里,我们是形影不离的小玩伴。我一听母亲的话,就急忙跑向满公公家。

满公公家里坐满了人。我公公,还有大公公都坐在满公公家里,他们对满公公把根叔过继给舅舅家抚养,都持反对态度。毕竟根叔也是林姓大家族里的一员不,养不起,反正也饿不死。

我公公坚决反对,可满公公的想法不一样,他对我公公说:“他舅子结婚以后,没有生儿育女,想要传宗接代,把香火延续下去。他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看上了我们家的满崽,我觉得也可以啊!”

我公公是大湾堂里说话最有份量的人,是我们林姓家族里身份地位最高的人,他听了满公公的话后,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根叔是过继给他舅舅做儿子,为舅舅家传宗接代,我公公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但是,当满公公决定把根叔过继到他舅舅家去做儿子时,根叔嚎啕大哭起来,打死也不肯离开大湾堂,离开我们这些小伙伴。

当我走进满公公屋里时,根叔拉着我的手说:“林冰,我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你。”

我问:“根叔,满公公为什么要把你送出去啊?我们在一起玩多好哦,你走了,我舍不得你哩。”

根叔对我说:“林冰,我不会离开大湾堂,离开你们,我爸把我送出去,我照样会跟回来。”

根叔最怎么哭闹,胳膊肘是扭不过大腿的,满公公决定了的事,没有人敢反对,少一张吃饭的嘴巴,就可以省一份口粮出来。那时候因为苦,没饭吃。好多生儿女太多的家庭,在养不活的情况下,只好忍痛割爱,送些儿女过继出去给别人抚养,这或许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吧。

送根叔去他舅舅家的日子,大湾堂里的小朋友都围在满公公家里,平日里和根叔闹的最凶的石头伢子也来了。小朋友们是真舍不得根叔离开大湾堂,离开我们这群打猪草,放牛,打耍仗的小朋友啊!

“根伢子,走!”满公公使劲拖着根叔走,根叔一边大哭一边不情愿走。满公公硬是拖着根叔离开了大湾堂。

我和根叔是铁打的同盟,在大湾堂里我们是两个最玩皮的小孩。他走了,就象挖走了我的心头肉一样。当满公公拖着根叔走时,我是一路跟随,直到根叔的舅舅家,一直陪着他。

当满公公离开根叔舅舅家时,根叔和我立即跑了,俏俏地跟着满公公跑回了大湾堂。

2

根叔被满公公送到他舅舅家过继当儿子,为舅舅家传宗接代,他还小不知道是啥意思。他不想去舅舅家,是那里不好玩,没有我们这些吵事大王,天天在一起顽皮捣蛋。上山打野兔,爬树捣鸟蛋,在墙上抓小鸟。下河捉螃蟹,翻泥鳅,抓黄蟮,捞小鱼。

有时候,还一起到山野里看牛,打耍仗,玩游戏。这些小朋友在一起的快乐,根叔在他舅舅家里是根本没有的。他舅舅家是一个单家独屋场,又是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大山冲里,环境很差,条件更苦。在这种没有小孩子玩的独屋场里,根叔他在他舅舅家里生活得下去吗?

当满公公送他到舅舅家里,满公公前脚刚走,根叔就和我从他舅舅家的后门跑了,爬到后山上,找到回大湾堂的小路,跟在满公公后面跑回来了。

根叔回到大湾堂后,自然不敢回家。回去怕满公公打他,打完之后又会强行拖着他,继续送回他舅舅家去。同在一个大湾堂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根叔从他舅舅家里跟回来后不久,满公公就知道了。他生气地到我家来找人,我说:“满公公,根叔他不在我家哩。”

满公公却满脸不高兴地说:“冰伢子,你说你根叔不在你家是不?是真不在,还是假不在?”

我说:“满公公,根叔真不在我家哩。”

满公公见我说根叔不在我家里,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不高兴地走了。一会儿他竟然把我公公叫了过来,让我公公来问我。满公公这一招我是没想到的,他这是非逼我交出根叔不可。

公公是站在满公公那边的,因为他对满公公把根叔过继给他舅舅当儿子,是不好说什么的,毕竟这是满公公的家事,外人是不便干袭的。只有我这个小屁孩,天不怕,地不怕地阻止满公公把根叔过继出去,替根叔扛炸药包,和他结成同盟,坚决不分开。

当然,就算我再怎么不肯说出根叔藏在我家,可我公公还是在我家里,把根叔找了出来,交给了满公公。

满公公一见根叔,就拿来楠技条抽打他的屁股和双脚,打得根叔嚎啕大哭,哭声凄厉,搞翻了大湾堂。满公公打完根叔后,又硬拖着他走出了大湾堂,继续把根叔送到他舅舅家去。这次,满公公不准我跟根叔去了,他怕我这个捣蛋鬼,又偷偷把根叔带回大湾堂。

根叔还是被满公公送走了,大湾堂里少了一个玩皮大王,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我这个玩皮大王找不到帮手,一下子就象断了一条胳膊一样,连不适应。可见,小伙伴玩习惯了,一下子不在一起真象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根叔被送走后那段时间,我只要有空就往满公公家跑,看他跟着别人的屁股回来了没有。可每次都是兴冲冲地去,然后是灰溜溜地回。

满公公笑我:“冰伢子,你根叔过继给他舅舅家做儿子去了,以后不会再和你吵事了。”

我回答满公公:“满公公,你么哩要把根叔送给他舅舅做儿子呢?他不是你的儿子吗?”

满公公笑着说:“小屁孩,你不懂,莫问!”

3

几个月后,我去满公公家玩,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饭桌边吃饭。

我走过去一瞧,这不是根叔吗?我大声地喊了一声:“根叔,你回来啦!”

根叔一听我喊他,连忙放下筷子站起来说:“林冰,想死你根叔了哪,你想不想我哦?”

我回答说:“怎么不想你,你去你舅舅家当儿子,我就少了一个好玩伴,打架都没人帮了。”

根叔忙问:“那个国伢子欺负你了吗?以前我们打架时,都是二打一,每次都把他打得屁滚尿流的。”

我说:“国伢子比我大,我一个人哪里是他的对手,昨天还和他打了一架,我输了呢。我是天天盼你回来,找国伢子克己复礼呢。”

根叔说:“林冰,我这次从舅舅家里回来,就再也不会回去了,我还是林家的人,和你一块打架去。”

我不相信地问:“根叔,你这次回来当真不走了,不去当你舅舅的儿子了吗。满公公不打你,拖你去你舅舅家了吗?”

我刚问完根叔,满公公过来说:“冰伢子,你根叔在他舅舅家天天念叨你,天天要回来,他舅舅拿他没办法,亲自把你根叔送回来,以后不走了。”

满奶奶则是一脸不高兴地对我说:“你根叔和你就是一对油盐坛子,连不晓得么咯离不开你,本来已经姓杨,叫杨根生了,他这一回来又要改成林根生。”

满奶奶对根叔回来,一点都不高兴,她弟弟结婚多年生不出一男半女。好不容易把自己满崽林根生过继给她弟弟做儿子,为杨家接后代,延续杨家香火。在农村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传统观念,香火传承是头等大事。可根叔偏偏不愿做他舅舅的儿子,为舅舅家延续香火,硬是要跑回来和我玩,满奶奶的语气里,好象还有点怪我的意思。

不过,我才不管满奶奶高兴不高兴,反正根叔回来了,我打架时多了一同盟军,谁也不敢欺负我了。特别是生产队里的小霸王曾国庆,仗着他爸是生产队长,在小孩子面前盛气凌人,横行霸道,我和根叔曾联手多次教训过他。

根叔过继到他舅舅家后,我一下子失去了帮手,被曾国庆报复了几次。我恨得牙痒痒,可又奈何不了他,只好忍气吞声。现在,根叔回来了,我们可以找小霸王曾国庆以牙还牙了。

4

根叔回来后,我们又恢复了以往的日子,每天他放牛时,我就背着篓子去打猪草。我们一块上树捣鸟蛋,下河摸鱼虾,上山挖土人参,下田翻泥鳅,黄鳝,捉团鱼,大湾堂里又是闹翻了天。

当然,我和根叔还要找机会,教训那个仗势欺人的小霸王曾国庆。

有一天,我和根叔一块儿上山扒柴时,小霸王曾国庆也来扒柴了,他仗着自己年龄比我们大,个子比我们高,力气比我们大。把我和根叔扒的柴全部装进自己的篓子里就要挑走。

根叔的脾气比我大,眉毛尖上点的火燃,他虽然比曾国庆小几岁,可凶起来连老虎都不怕。他对曾国庆喝道:“喂,国伢子,你干什么?这堆柴叶子是我和林冰扒来的,你把它装进篓子里去做么子?”

曾国庆见根叔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强势地说:“谁说是你们的,这柴叶子上面写了你根伢子,冰伢子的名字没有?你们看看。”

根叔怒道:“国伢子,你是要和我们抢柴是不?”

曾国庆对根叔不屑一顾道:“根伢子,你都是被送出去给别人养的野崽子了,已经不是我们生产队的人了。这山上的柴叶子我不准你扒,你就不能扒,听明白了吗?”

根叔攥着小拳头,在曾国庆面前扬了一下说:“国伢子,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是送给别人养的野崽子,是吗?”

曾国庆嚣张地说:“根伢子,你就是一个送给别人养的野崽子,我说错了吗?你做出这副凶样,要吃人是不。我告诉你,我爸是生产队长,我谁也不怕。”

根叔最恨人家骂他是没人养,送出去的野崽子。小霸王曾国庆不仅嚣张地抢我们的柴叶子,还骂根叔是送给别人养的野崽子,这就惹怒了根叔和我两个人。

我们就不管曾国庆的爸是生产队长,还是大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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