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春
发布时间: 2023-07-06
校园春色
作者:小河水影


偶一午后,眼睛疲惫,拔腿,一个人闲逛校园。
校园很安静,学生都在教室上课,老师都在办公室,就我一个人孤魂野鬼似的晃悠。
先去池塘边,看一下我上周六收割剩的马兰头,一派残兵败将。上周六中午,只一个来小时,我就剪了足有两斤的马兰头,若按五元一斤计算,我的净收入就是十元。那天池塘边那幢教学楼的学生正好放假,我就一个人安静地蹲着收割,劳动工具是一把小剪刀,外加一个塑料袋。
凡与土地亲近的劳动,都会让我欣喜。
那天阳光淡薄,还有很凉的风从脊背灌入,我却躬身仔细剪割,因为同事当天已来收割过,那些个子高大些的马兰已被搜罗一空,剩下的都是些瘦小伏地的,因不起眼而侥幸留存。我看见它们正在微风里洋洋得意,它们原本以为已经逃过了劫数,或许可以正常成长与衰老,却不料我会在当天再一次地闯入,并以更残酷的手段待之,大小通吃,连瘦小的也不放过。
我如此绝情的行为,唯一的解释,那就是我“珍爱植物的情结”。
近草木,而闻清香,正是因为我的珍爱,才让它们幼年夭折,横尸菜锅,这就是那些马兰的命运。马兰们命运无常,生灵涂炭,而我则举着塑料袋在同事面前炫耀。
当我那天再一次走近马兰时,它们都静默无声,并无怨尤。看来植物更多的是懂得对人的宽恕与对命运的容忍。生乃面向阳光清风,死乃横尸旷野,或被人炒作盘中餐。它们生死无怨,不惊不惧,老死枯萎,皆随天意。
走过了马兰的命运,我移目于池塘边的几丛迎春花。迎春花黄灿灿的,迎春而开,它们三三两两,从正月开到现在了,始终点缀着整个春天。我走近它们,并抚摸了一枝藤蔓,觉得像极了儿时沟渠边的枸杞藤,一丛一丛,繁繁密密,只是一个开黄花,另一个长红彤彤的枸杞。枸杞藤上有尖锐的刺,故只可远观,而迎春藤则细巧光滑,尚可近抚,其叶是细细碎碎的模样,一付女娃儿的细巧纤秀。
总以为,迎春花具有一种阴柔的美,并具有坚韧的品德,它们迎着早春的寒气,零星次第开放。谢了的萎落在地,开了的静站枝头,不妖娆,不素淡,一身黄衣,娇小身段,迎寒也迎暖。我注视了那丛迎春花良久,感觉那些繁密而又交叉的枝条构筑着一个茂盛的世界,那里有碎花,细叶,有清风,飞虫,还有一种叫“气韵”的神秘磁场,牵引着周遭景致。
也许,生命就如这横七竖八的枝条般各呈其态,那些努力向四方伸展的枝条,我们都可以看到其青翠俊俏的一面,故我们人间的生命体亦应如此,无论是尚幼,衰老,还是残缺,也应各有其韵才对,因为生命本无丑,活着都是至美。
迎春花的边上屹立一树绚烂的淡粉色花,它与迎春花相比显得帅气、英武与挺拔。我不确定它的名字,权且叫它樱花。校园里有很多树这样的花,但惟独陪在池塘迎春花边上的这一树花开得最繁华最有气势。在这一处院子里,它似乎是站岗的哨兵,站立出飒爽的军姿,它更是护花使者,护卫着池塘边细碎的迎春花。
也许,淡粉是它的底气,它就这样淡定地站立于教学楼与办公楼之间。我不自觉地抬头向它望了一下,感觉树也正颌首对我微笑呢。我常有这样的感觉,(qe是什么意思啊?QE是指量化宽松(Quantitative Easing,简称QE),这其实是一种货币政策,主要指各国央行通过公开市场购买政府债券、银行金融资产等做法。)每一株开花的树都有迷人的微笑,它们笑得是那样爽爽朗朗、亲亲切切,像极了我今世的一个爱人,一个闺友,或是一个我情有独钟的知己。
我溜达到墙角的一枝腊梅,虽没见其花影,但我尚能感觉到有清冽的香气在枝叶间透出。我细细端详了一下腊梅的叶子,宽而薄的叶子纹理清晰,端庄大方,翠绿甚浓。寒香消陨过后,便是深沉的绿,或许这就是腊梅的品格。我家曾也有一盆腊梅,买来时正值寒冬,花满枝头,香气袭人,第二年寒冬仍开过零星的花,只是我是一个喜爱植物但却不太会料理的人,到第三年时主干已枯萎,我竭力浇水挽救,终在来年春天根部长出细枝嫩叶。这盆腊梅虽算活着,但根部的细枝上从此不曾开过花,此后我只好伴着它叶长叶落,数着岁月流逝,默念它曾经的花香了。
活着就算福大命大,没有花香,但求绿叶,这是对我家中腊梅,也是对我自己的一点点浅层希望。
我慢慢晃悠进了教学楼西侧毗邻操场的一块狭长草坪,见两个班的学生正在操场上做哑语操,我只瞄了他们一眼,仍自顾自地浏览这一地的景色。只见草坪上长满了细细的藤,而藤上缀满了浅紫的小花,于是我弯腰摘了一枝,看其花形有点类似豌豆花,但显得更娇小、玲珑,并透着不俗的灵气,后来据同事说这就叫“野豌豆花”。其藤貌不扬,其花却高雅,那就是自然对“野豌豆花”的惠赠。我抬头时恰好面对几株红枫,刹那间有一种惊心感,我震撼于一种犹如生命般的红色,觉得那红中带着极浓的生命气息,甚至我可以感觉到红枫的支脉间流淌的不是汁液,而是鲜血。我庆幸自己看到了春天的红枫,也仿佛在红枫中触到了春天的心脏。
面对红枫,我如饮红酒,有点沉醉,迈不开步。不知道是怎样的造化才造就了如此美轮美奂的红叶,上帝在点造它时一定特偏爱它,所以给了它一滴心爱之血,于是红便成了枫叶永远的本色。大自然红花绿叶的规则,在红枫那里不得不止步,我不得不心悦诚服于大自然精美的杰作。
围着教学楼渐而前行,我看见石榴树刚冒新芽,紫荆花已谢满地,海棠花枯萎枝头,路边整齐的灌木丛,绿的油亮翠嫩,红的花絮正隐身,我叫不出它们的名字,只好朝它们笑了笑,也算对它们赏心悦目的酬谢。
后来,我绕到办公楼前开阔的草地上,径直朝几棵棕榈树走去。很久没去看它们,抑或有两三年了,似乎是在一位姐妹调走后,我就不曾去拜访过他们。它们如今是一付衰老破落的样子,我不忍再睹。万物盎然的春天,棕榈却掩不住衰老的神色,那是一种怎样的破败呢?或许,棕榈本没老,只是这一方土地不适合它,因水土不服,棕榈才显示出它神情倦淡的一面。犹然记得那棵被烧焦的棕榈,是我班上一男生所为,不知现在这孩子的心态是否安好?
一腔青春的怒气可以点燃一棵棕榈,那么一棵棕榈的生命,是否也可以平息一个孩子心中的怒气?如果让我再次遇见那个学生,我一定带他来看看那棵被他烧焦的棕榈,并告诉他如果他的脾性不改,那么那棵棕榈也就白死了。
这一片土地虽没惠顾棕榈,但却惠顾了棕榈边上的一片野草,它们长得生机盎然。野草叶宽贴地,其花却似麦穗般昂首挺立。每一朵野草的叶片底部都伸展出好几茎花,茎呈白绒色,告示着初生牛犊,绿色的花穗外有的还有黄绒附着,估计那是成熟的标志。那一片野草密密昂首的花穗足有成千上万,它们挺立的姿态犹如儿时沟渠边看见的茅草针,笔直,齐整,紧密,挨挨挤挤,其情形蔚为壮观。
我蹲下身子,久久凝视,凝视那种由弱小花穗构成的壮观。
有一种美,就是那么不显山露水,哪怕只是一片野草,也可以慑服一颗人间心灵。有一种惠顾,不是物质的奢华赐予,而只是一片自然花草的浸润,但人间的心灵却会渐渐靠近真理、善良与美德。
走出那片草地时,已属晚饭时间,我转身向食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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