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群：对联上下说左

茶烟画案升丹气，

壶影晴窗叠紫霞。

《庚子立冬日过宜兴》

九月宜兴菓似花，

抟泥弄艺胜桑麻。

清巷无闻犬吠巷，

邻家随处狸奴家。

茶烟画案升丹气，

壶影晴窗叠紫霞。

橘绿橙黄苏髯笑，

十分秋色亦堪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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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联上下说左右

作者：姜维群

记得学前最早认识的字是上下左右，大人不仅教怎么认，同时要求手要配合再指出各自的方位，上和下一告诉就会，然左右常常不分。

说到对联，首先有上联下联，然而上联下联如果挂出来贴上去，一定得知道左右。恰恰是两条对联的左右，让人分不清。

曾去北京一名牌大学外面的一个什么讲堂，迎面的大门两边把对联上下联挂反了，顿时觉得文化大减分。对联的书写修辞艺术如何暂可不论，然对联右上左下的常识必须要明白。

人的确是高级灵长类动物，将前后左右上下六面方位定好名，一个六面体的空间形成了。由于自古中国是个礼教国家，尤其重视尊卑，于是前为尊，后为卑;上为尊，下为卑。再敢问一句，左右有尊卑吗?

在我们这里，从古时就是右为尊左为卑，也可以理解为右为上，左为下。说到对联，当然是右面的为上联，左面的为下联，合乎古理。

凡事需要追究一个为什么，上是人眼睛视平线的上方，人需要仰视，所以成为了尊贵的方位，下与之相反当然屈居为卑。

前后是以时间排序，前来的是先，先谓之大，而后来的自然是小了，唯左右，二者平行并列，孰先孰后，谁大谁小?需要继续分析。

左右本来没有尊卑的字义在其中，在地理上，凡“左”为东，《诗经·唐风》有句:“有杕之杜，生于道左。”道左就是道路的东面，于河而言，河左即河东。

从人类角度来说，用处最大的是两只手，而不论哪个民族都认为右手为常用首用，如执笔使用勺筷，甚至持刀枪，以右为先，所以一切工具什么的都设计为右手使用，左手被称之左撇子、左癖。

汉字从造字始即由上至下由右至左读写阅看。左右既然分出来“先后”，就有了尊卑与正反。凡是“左”在古籍中出现，大多是贬义或不好。左字的字义里就有不当、偏颇的意思，还有偏邪、不正以及卑下贬谪之意。如左道旁门，就是邪门歪道，非正统;左道术就是邪法妖术；诸如官职类若与“左”组词，都是差一等或倒霉事。

左榜:元代考试制度，中选举人进士分左榜右榜，蒙古人、色目人是上等人在城门右边张贴，称右榜;而汉人、南人是下等人在城门左边贴榜，称左榜。

左迁、左降、左削、左官、左退，这些都是降职、贬谪的意思，左退、左官是投降过来的官，更是矮人一头，凡是左几乎就没有什么好事。甚至把左手写字比喻为倒行逆施。《管子·七法》这般说:“不明于法而欲治民一众，犹左书而右息之。”人右手能书，而左手不能书，今及用左手书右手息而不动，倒行逆施之譬也。

说到右就不一样了，右首先占了一个好读音，其本义就是助，帮助，后加上偏旁成为佑，再后来成为“祐”，正式成为护佑、助佑、保佑。故而自古以来就以右为上、为贵、为高。

廉颇与蔺相如的故事都耳熟能详，蔺相如因为处理国事得当，赵王认为功大，拜他为上卿，“位在廉颇之右”。右就是上，就是高。再如需要诫语箴言放在眼前叫座右铭，为什么不叫座左铭?因为右为上，表示尊敬的程度高。

右职一词是指重要的职位。清刘献廷《广阳杂记》卷五有记:“汉制以右为尊，以贬秩为左迁，居高位曰右职。”所以右列、右席、右戚、右贤等都是尊贵、先贤、贵戚。

回到对联上，一定要说汉字的读写都是由上至下，由右到左，右永远是先是上，对联是文字的高级形态，如果各处景观没有对联是不是缺失了一种文化，没有对联的门阙牌坊、楼台亭榭丢失多少美词佳句。最后要说的是，若把对联上下联贴挂左右颠倒了，那又是多么大煞风景的事啊。

（刊于2023年2月15日《中老年时报-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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