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志|奥登:尝尽艰辛却不曾放弃篮球 用15年才走完8英里回家
发布时间: 2023-07-11

人物志|奥登:尝尽艰辛却不曾放弃篮球 用15年才走完8英里回家路

(原文发表于3月8日,作者是The Ringer的特约撰稿人Mirin Fader,文章内容不代表译者观点。)

引言:篮球给了格雷格-奥登一切,却又把它们全部夺走。如果一名状元秀离开了一项使他痛苦不堪的运动,没有人会责怪他;可奥登就是放不下篮球。他仍然奇迹般地爱着它。现在,他回到了自己在印第安纳州的家,在巴特勒大学的球场边找寻着目标。

格雷格-奥登起得很早,比他即将指导的大部分球员都还要早。印第安纳州的这个二月早晨明媚而多风。他从自己的Denali上走下,缓缓步入辛克尔球场。

在巴特勒大学那足以载入史册的篮球馆中,投篮训练还有45分钟才会开始,但奥登一秒钟也不愿浪费。他到技术台的边缘坐下,一边研究训练计划,一边匆匆做着笔记。很快,球员们鱼贯而入,奥登则向他们绽放出巨大的笑容,兴奋得快要哼出声来,就好像五个小时后才会开始的跳球已经近在眼前一样。

他迅速地在自己的灰色连帽衫上套了一件红色球衣,后者在7英尺(2.13米)高的他身上看起来就像一个婴儿的围兜,几乎盖不住他胸膛的顶端。但他一点儿也不在意;他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节奏。他加入了场上的陪练队伍,每打完一次战术就向队员们耳语建议。时不时地,他砸进一记干净利落的扣篮,让那个曾被体育馆中——乃至这座城市中——的每个人都铭记的光辉球员形象又散发出一丝微亮。

劳伦斯北部高中距离巴特勒大学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当奥登还在那里呼风唤雨时,他被人们视作未来NBA里出类拔萃的大个子。高中四年,他率队打出了103胜7负的成绩,连续三年拿下了4A级州冠军。2005年和2006年,他两次当选为佳得乐全美最佳高中球员。在一个像印第安纳州这样的地方,篮球能把凡人推上神坛,因此他很快就名声大噪。《纽约时报》称他为“一代人中绝无仅有的中锋球员”,将他的名字和比尔-拉塞尔相提并论。2007年的疯狂三月,他又以新人的身份带领俄亥俄州立大学杀入了NCAA全国总决赛。

但奥登却是因为那之后发生的事而被大多数人所熟知:在2007年NBA选秀大会中力压杜兰特成为状元秀后,他饱受膝伤困扰,一直没能成为人们所期望的那种赫拉克勒斯式的英雄。多年来,他肩上的负担是如此沉重,以至于几乎压垮了他。残酷无情的评价从未离他而去:有人说他是NBA历史上最大的水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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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一段时间里,这种说法,这个四字母词语(bust),一直萦绕着他。不管是听到它还是对它作出解释,都令他感到痛苦。可是,它却丝毫无法描述他的挣扎,他的旅途,他的康复,他的快乐,以及最重要的——他如今所到达的地方:他以拿起教鞭为自己的新目标。他正度过身为巴特勒大学篮球运营主管的第一个赛季,而且是和自己在俄亥俄州立大学时的主教练萨德-马塔共事。现在的马塔是巴特勒大学篮球队的主教练:他从未对奥登感到绝望过,即便是很多人都对后者绝望时。

奥登本可以放弃篮球。他本可以找一个和篮球无关的普通工作。但那颗布满桃形斑点的皮球总是拉拽着他的情感,让他明白:即使被它伤害千千万万遍,它仍然是他生命中的至爱。因为只要他还记得,他就知道,篮球对他来说并不只是一份工作。篮球就是他的全部。

受雇于去年四月的奥登现在梦想着有一天能成为一名主教练。“那(当主教练)很有趣,也很困难。但我确实享受它。”奥登说道。思考未来时,他不禁笑容满面:这个夏天,等他能花更多时间和球员们一起训练时,他会是多么兴奋啊。他想象着要如何实施自己的建队计划,以及自己的执教哲学会是怎样的。“我真的觉得我能做到。”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又变回了一个新秀,品尝着必经的艰辛。但无可否认,这次他处在更少的压力和关注之下了。没有了摄像机,没有了媒体的大肆宣传,他终于可以不受打扰地保有自己对篮球的完好无缺的爱了——那是他自孩提时代起就拥有的爱,就像抢下篮板后生平第一次投篮得分那么简单。

他经常花费很多个小时去分析比赛录像,把关于对手的片段截取出来发给巴特勒大学的其他教练。对这种苦差事,他乐在其中。“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我会不断努力的。”奥登说。

他总是尽可能地吸收别人的智慧,频繁地向其他教练们咨询关于战术、计划或是如何应对某些特定情景的问题。他最常说的是:“有人需要任何帮助吗?我怎么才能做得更多呢?”

奥登学习新东西的速度很快,而且借助自己的球员经历,他经常能从录像中指出一些其他教练可能忽略的东西。“当我还是他的教练时,他就有很高的篮球智商。”马塔说,“他不只是有身体天赋。他(对比赛)的理解才是他的特别之处。”

“现在,他处于一个需要学习更多东西也传授更多东西的位置,因为我们队上的小伙子们都没有他以前那种天赋,也不具备他的有些特质。”马塔说,“我认为这些经验能让他最终成为一个比现在好得多的篮球教练。”

实际上,奥登高中时一些表现最出色的比赛就是在辛克尔球场打的。他没料想过自己会回到这里。任何一个像他那样忍受过伤病、挫折和失望的人也许都会对篮球弃之不顾。但奥登却还是被它所吸引。他对比赛的爱从来都不曾消失。

他仍然需要它。

或许,他的一部分自我也需要回到这里,回到印第安纳州,回到那栋他在2012年买下后住了很久的房子。被波特兰裁掉之前,他五个赛季只出场了82次,其中有三个赛季都一场未打,最后一个赛季则是完全在板凳上度过的。2013年,他去了热火追寻梦想,但他的很多家庭成员却一直住在了这个家里。

这幢蓝灰相间的房子还是和奥登记忆中一模一样。它被树木环绕,靠近森林,隐蔽地坐落在离附近的老式社区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这也是他在跟波特兰的合约终止后买下它的一个原因。他需要自己的空间。他已经被摧毁了。

“我把自己和整个世界隔绝开了。”他说。

有时候,他连续两周待在屋子里,因为他已羞愧到了无法出门的地步。他害怕撞见任何一个来自高中母校的人。“我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他说。

而在极少数冒险出门的时间里,他会把兜帽尽量拉过头顶,希望能遮住自己的脸,自己的眼睛,甚至——虽不可能——自己7英尺的身材。“我感觉自己很失败,让许多人失望了。”他说,“我让波特兰这座城市失望,让全队上下和球队工作人员失望,让我的家人失望,也让那些执教过我和相信过我的每个人都失望了。”

奥登时常想着,他的人生和他自己从那时起改变了多少。他如今已经建立起一个家庭了。他和他的妻子萨布丽娜,还有他们年轻的女儿朗登。曾经空空荡荡的各个房间现在已经被爱填满了。

但还是有一些房间是奥登不会让自己进入的,比如电影放映室。那是他曾经坐着喝到烂醉,喝到能暂时忘掉溜走的篮球梦带给自己的痛苦和耻辱的地方。

效力于开拓者期间,他吃止痛药上了瘾。随着时间流逝,他越发地沮丧了,因为他没法按照自己需要和期望的方式去使用自己的身体。

奥登花了很多年去剖析那些将他推入至暗时刻的场外因素。他一直用工作来治愈自己,来推动人生前进。执教的过程给了他新的快乐。他感到自己又被可能性给鼓舞了。

他终于找到了……内心的平静。

但他也是人。他仍在挣扎。当别人偶尔称他为“水货”的时候,他还是会感到痛苦。有时候,他会在YouTube上看自己的高光集锦,尤其是2007年对阵佛罗里达的NCAA总决赛。那一场他拿下25分12篮板和4个盖帽。他的一部分自我仍然需要看到这些视频,去记起他曾经能做到的事,以及他曾经是谁。

不过,奥登没有把今天的自己看成与以前截然不同的人,也不认为执教是另一个职业阶段。他开始接受自己的整个旅程:那些他本希望发生的事情和那些他本希望永远也不会发生的事情。这一切延展成了一条绵长不绝的道路。“我已经踏上这段旅途35年了。”他说。

如今,奥登的旅途将他带回了家,带回了一切开始的地方。回家的路很漫长,但它起点和终点间的直线距离却只是很短的车程。

通往劳伦斯北部高中的街上,纤长无叶的树木排成一线。这里距离巴特勒大学只有8英里,而且在这个二月的早晨,路上几乎空无一人。高中对面簇拥着一排郊区砖房,而其它每条车道旁都有篮筐。毕竟,这可是印第安纳啊。

学校体育馆内有一堵显眼的名人堂之墙。墙上的右边角落挂着一张照片,上面那个比现在瘦得多的娃娃脸奥登正微笑着露出两排闪闪发光的牙齿,用手指旋转着篮球。他的年度最佳高中球员奖杯则被摆放在附近的一个玻璃柜里。

高中时期,奥登在场上无人可挡,整个禁区都属于他。他似乎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盖掉对手的投篮。但当时的他却似乎没怎么察觉到自己的天赋。“他好像理解不了别人为什么觉得他是下一个伟大球员。”吉米-史密斯说道。他被奥登看作某种意义上的养父,他和他的妻子塔米则把奥登视为自己的儿子。他们的亲生儿子特拉维斯从9岁起就是奥登最好的朋友,而且吉米也是一支儿童球队的教练。

跟奥登的母亲一起,吉米和塔米帮助奥登正确对待了自己渐长的声誉,因为他青涩的面容即将登上几乎每一份篮球杂志。就像比他早四年的勒布朗那样,他也会被推崇为美国的下一个卓越新星。塔米还记得奥登当时背负了多少压力。“那(压力)绝对是巨大的。”塔米说,“但他也非常谦逊……他总是会说‘我得努力了’。”

加入俄亥俄州立大学之后,奥登整个赛季都在用刚刚度过手术恢复期的手腕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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